考試噩夢︱人到中年不停發「考試噩夢」 醫生媽媽：深刻在骨髓中的焦慮感

我最常做的噩夢，是去考試。即使已經離開學校很多年，卻夢見自己正在上學途中、追趕着一程又一程的公共汽車，又或身在學校、在樓梯間跑上跑落、尋找考試課室。有時似是大學考試，有時是中學；最常夢見的，卻好像是小學考試。

那不是一般人以為「對今天要考的知識一片空白」而感徬徨；事實上，我這輩子未曾試過在試場上失手。噩夢恐怖的地方，是我一直停留在抵達試場前的階段，不斷尋找、擔心遲到、擔心影響做卷時的心情和狀態；是一種氣急敗壞、沒安全感、強烈焦慮情緒。直到夢醒了，我仍未到達課室，仍未開始考試。

上網一查，原來許多人即使到了中年，也會有「考試噩夢」。網上的「解夢專家」，有說吉兆，有說凶兆，有說工作前景不明朗，有說愛情不順。還有內心憤懣、外出將遇危險、人生找不到方向、懷念在學校天真的日子……愈看愈覺得是胡說八道。

這些夢的上演，大概是在我面臨生活壓力時發生。我估計，是深刻在我骨髓中的焦慮感，從潛意識跑進夢裏。那是一種永遠如履薄冰的感覺，後面是萬丈深淵，沒退路、沒支持，故必須有萬全的準備，並為自己多留幾條後路，小心翼翼，不能出錯；這就是我從小成長一直有的感覺。到了中年，雖然已有能力將家事公事私事處置得妥妥貼貼；但是在比較累、比較忙碌的日子，日常沒顯露出來的焦慮感和不安全感，卻在睡夢中悄悄展示。

至於考試，其實它從來都不是童年陰影；它反而是年少平凡的我少數可以大展身手的時刻。與其說是緊張焦慮，倒不如說我有一絲興奮的期待。

我想，小時候的日子枯燥而漫長，可令自己緊張的事情，僅考試而已。之後成長成年的日子，盡管驚濤駭浪、比小學考試不知艱難幾多倍，卻因為太密集而來不及沉澱咀嚼。所以，所有的焦慮，都只反覆呈現在小學考試的情景裏。

說起來，近兩年我都好像沒有做過「考試噩夢」；這又代表了甚麼呢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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